第十七章 职业病

晚上，林兆南来电话说他今晚在外面吃饭，所以今天的晚饭妈妈没有吃，她只做了林雪的那一份。

        自从姨妈走后，她一直内心纠结。一方面自己莫名其妙的受了一顿怨气心里是何等的冤屈，但另一方面又担心姐姐，担心她回家后会不会依然难过。

        八点左右，林兆南回来了。正在客厅看动画片的小林雪看到进门的爸爸，欢快的飞到门口，抱着爸爸的腿喊道：“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

        “宝贝儿，想爸爸没有？”林兆南边问边喜笑颜开的抱起女儿，坐回到沙发上。

        “想啊，小雪可想爸爸啦。”小林雪甜甜地答道。

        “就是嘛，我的女儿肯定要想爸爸啦，呵呵······。今天玩得开不开心啊？”林兆南笑呵呵的问女儿，一脸幸福的表情。

        “看见爸爸开心。可是今天下午我放学回家，姨妈来了，后来我就不开心了。”

        “后来？什么意思呀宝贝儿？姨妈来了之后打你了？”林兆南诧异地问。

        “她没打我。可是她发火了，很生气，又走了。”小林雪尽量详细的讲给爸爸听。

        “是不是你惹姨妈生气了？”

        “没有，我没有！我还给姨妈苹果吃呢。”小林雪撅着樱桃小嘴辩解着。

        林兆南从女儿的描述和表情上看，她似乎是受了些委屈，于是安慰道：“宝贝儿别怕，不是有爸爸吗？姨妈要是再敢来欺负你，爸爸就像打怪兽一样帮你把他打跑！”

        “不许打姨妈，她不是怪兽！姨妈总是说不喜欢臭小子哥哥，就喜欢我小公主，我也喜欢姨妈。所以不许你把她当怪兽打。”小林雪用稚嫩可爱的语言极力维护着姨妈，仿佛怕自己亲爱的姨妈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好好好，姨妈那么疼小雪，爸爸怎么舍得将她当怪兽打呢？爸爸是跟小雪开玩笑的。不过以后要是姨妈再敢乱发脾气，爸爸就批评她，好不好？”

        “好。爸爸，我没有惹姨妈生气，会不会是妈妈惹她生气了呀？”小林雪机灵地眨着眼睛，露出狡黠聪慧的神情。

        “是吗？妈妈在房间里是吧？”林兆南指着卧室的门问道。

        小林雪没有回答，像个小大人似的故弄玄虚地点了点头。

        “那爸爸进去问问她，你乖乖的在这里看动画片，好不好？”

        “嗯。”小林雪又点了点头，将目光撒向电视机屏幕。

        卧室的门是开着的，林兆南径直走了进去，林雪妈妈正坐在床边给女儿织毛衣。平日里她不管在做什么，总是给人一种嘴角有一丝笑意的感觉，待人接物更是以笑示人。但这会儿面部的表情明显有些凝重。

        “舒媛，吃饭了没有？”林兆南关切的问。说话间已坐到她身边。

        “哦，你回来啦？我吃过了。”怕丈夫为她担心，所以她就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嘴角还尽量挤出些笑容来。

        细心的林兆南还是看得出的，妻子的笑语嫣然里明显夹杂着三分僵硬七分造作。这几年在商场中打拼，察颜观色的本领也算得上是顶尖级的了。看来女儿的话还真不是空穴来风，老婆大人还真有心事，而且还想隐瞒着他。不行，不能让她这么闷在心里，得让她一吐为快。

        “舒媛，大姐今天下午来过啦？”

        “嗯？哦······小雪跟你说的吧？”

        “看看看，你还不如女儿呢。家里发生什么事小雪第一个告诉我，你却还想隐瞒我的吧？行不通啊，我可有眼线。”他极具夸张地挤弄着右眼，扮出一个鬼脸，想让她开心一下。

        “呵呵。”这一招还挺管用，林雪妈妈终于释怀地笑了，说：“你跟小雪在客厅说话，我听到你们提到‘姨妈’来着。”

        “你都听到了？”

        “没有，电视开得声音太大，我只断断续续地听到一点儿。”

        “小雪也没说明白怎么回事，还是你跟我说说吧，可别憋在心里。”

        此时她的心情还真是好了许多，于是把下午的事原原本本的跟他讲述了一遍。

        没想到林兆南听后开怀大笑。“职业病，典型的职业病！”

        “你说什么？”林雪妈妈诧异地问。心里反被他笑得七上八下的。

        “老婆，你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你的话字里行间、字字句句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是其一；其二呢，我们全家又没有谁得罪她，她犯不着这样声色俱厉的像是通痛斥仇人似的。那问题就出在她自身上面。你想啊，大姐是做什么的？——小学老师呀！小学老师整天都跟谁打交道？——七八岁的孩子呀！这群孩子的性格特点是什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不是有句俗话说嘛‘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哪。要是听点好话，你瞧那脸上的表情跟开了花似的，艳阳四射呀；要是听点不好听的话，嗨，你再瞧那张脸，明显的拉得比火车道还长呢，那气势绝不亚于一头愤怒的狮子。你能跟他们计较吗？犯不上。”

        坐在他身旁的林雪妈妈正津津乐道地听着，似乎有些认同。

        于是林兆南继续安慰她说：“所以呀，大姐的情况跟这完全是异曲同工。她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整天跟这群孩子打交道，不管是性格还是在为人处事方面，早就被这群孩子给同化了。你犯得着让这样一个孩子王把自己搞得闷闷不乐、满腹哀伤的吗？老婆，你可是个聪明人呀。孩子你能够宽容，孩子王你就不能宽容吗？哪怕对方让你受了再大的委屈，念在这孩子王是自己姐姐的份上，就宽大为怀吧，宽大为怀。”说着他象兄弟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什么歪理邪说呀。”她嘴上虽这么说，其实内心已被他说的心悦诚服了，先前的自怜自伤早已荡然无存了。

        “真理，绝对是真理，全国通用的真理。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屋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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