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边角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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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刚微亮。
温还赐不适应地扭了扭脖颈,右手附上略微酸涩的颈间。
寒气冷不丁地钻入鼻间,他没防备地打了个喷嚏,接着就清醒了过来。
肩上的被子滑落几分,他顺手捞了上来,紧接着皱了皱眉头,在屋内大致环视了一圈又收回了目光。
“哎呦”
“我脖子好疼。”
一声更比一声凄惨。
温还赐起了身,向屏风后走去,敛眉道:“谁在那里,出来。”
于是那两个喜婆顾不得疼,吓得屁滚尿流,从屏风后连滚带爬地滚了出来,看见温还赐黑沉的脸忙磕头请罪:“大少爷恕罪,实在是老奴遭人陷害昨儿个在新娘子旁边原本是想赶鸟的,结果被鸟啄晕了”
温还赐的脸却是越听越黑,颠三倒四地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于是直接下了逐客令:“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先出去,还有出去之后不准再乱说。”
那两人忙不迭地点头。
屋内的烛火还剩最后一小节,颤颤巍巍地燃烧着。温还赐却是低低地笑了一声,紧接着把先前披在他身上的被子扔到了红艳的床上。
“混账!”温知前横眉倒竖,将书桌前的一张信纸扔了出去,发出纸张“哗”地一声响,温母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戒:“好了老爷,还赐只是去追人了,又不是犯了什么大错,何必动肝火。”
温知前瞪着眼睛,“什么叫不是什么大错?你看看他写的字!”
说着他指着地上皱巴巴的那一张纸,远远看去也不难看出那字体是怎样一种放荡不羁。
“他追的人是谁?昨天他刚刚结亲的正品夫人!都弱冠之年的人了,还玩这种不成体统的把戏!天知道是他夫人自己跑了还是他借口出去玩了!”
温母张了张嘴,道:“还赐性子是恶劣了些,但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他怎么能不要自己的夫人呢?”
温知前冷着脸没说话,温母继续说:“你就先别动气了,等孩子回来,再下定论也不迟啊?说不准他下次回来我们孙子都已经有了。”
温知前看了她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他最好是这样。”
而此时正在郊野外赶路的关安行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自从温府出来,他与青羽两人便一直在步行赶路。
二人来时原是请了马夫的,只是当下出了疫病,这疫病来的猝不及防,城门还来不及全部封锁,只是要求车马不准出城门,所以二人便当机立断弃了车马。
路途遥远,且又人烟罕至,不免枯燥了些。
青羽原是个话少的,只是跟着关安行久了,这几年下来倒是改变了很多,不像一开始那么沉闷了。关安行跟青羽说话倒也能解解闷。
关安行也不是话痨,只是往往能够找到一些话题,闲暇的时候拽来跟谁都能聊上两句,“这下也算是帮了李姑娘的忙了,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附安城内。”
青羽迈着步子,随后道:“不在附安城内最好,省的染上疫病。”
关安行是习惯了青羽的毒舌,“这话你对我说说也就罢了,人家与我们萍水相逢,言语何必这么伤人呢。”
青羽把脸别到一边,也没给个回复。
关安行叹了口气,“说起疫病来,锁秋那姑娘也是可怜。”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传染源是从哪里开始的,许多疫病最初都是从未处理的尸骨那传出来的。”
青羽知道他在说什么,“兴许就是从附近的乱葬岗传出来的。”
“也不是不可能。”
青羽嗤了一声,“你操心这些干什么,别人的生死你也掌控不了”原本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在看到关安行那张纯良无害的脸之后又沉默了下去。
关安行无故被他看了一眼,正笑眯眯地等待他后话。
青羽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一秒,两秒,三秒后,他华丽丽地送了关安行一个嗤笑。
关安行:“”
青羽的功夫是不错的,他自小流落街头,各种苦寒都受过。一日在包子店内打杂,不知怎么的就得罪了哪个达官贵人家的小少爷,硬是给他使绊子,青羽一开始是不在乎的,左右不过忍气吞声,拿人家微薄的银两混口饭吃。
可那个刁蛮的小少爷却没有善罢甘休,青羽越是不在乎他,他越是火气他。索性最后在没人的时候砸了几笼肉包,全部嫁祸给了青羽。
当时的老板娘也是个心善的,但是架不住小少爷胡搅蛮缠,青羽还记得那是一年深秋,老板娘拉住他的手,满含歉意地说:“孩子啊,不是婶婶不留你,实在是我们得罪了什么人,婶婶也护不了你啊。”
言语哽咽,青羽松了手,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后来那年的秋天冷的比任何一年都快,快到落叶都来不及翻黄,天一呼啸就入了冬,一夜之间。
他没有再去看婶婶的眼睛,那双眼睛或愧疚,或疼惜,再或同情,都与他不相干了。
那一年的梅寒时节,他跟在一群江湖戏班子后面做着粗重的后勤,闲暇时没少挨骂,冬衣裤子薄如柳絮,受过的冷眼比被缝补的衣裤还多,他也只是一朝一日地忍受着。
许是上天作祟,哪里都容不得他,即便他安守本分,也挡不住暗人戕害。偷盗,杀人,□□所有莫须有的罪名朝他淹了过来,栽赃陷害中总是藏着剜人心骨的利刃,而当利刃刺入肩头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没本事的隐忍永远只是退缩。
他逃了。
青羽就是在那个时候被过路的关安行带回了家。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的一番狼狈,只知道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市井里寻找一席生存之地。
那个时候谁给他在屁股后面扔一把火,他也能面不改色的坐下去,直到火势消散。
就这样颠簸到了十二三岁,自己在路边学的三脚猫功夫倒也能保护自己一二,都是初成少年的模样,许是关安行欣赏他的魄力又或是关安行与他一见如故,最终才辗转来到了关安行的身边。
关母爱子,即便是生活穷困潦倒,也会拼尽一切给关安行请教书师父。关安行身子弱,不适合习武,关母看青羽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便收他为义子,为他找了为习武师父。
虽然关母当他为亲儿子,可青羽也从来没有越界过,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们母子二人。早年的生活也让他知道,唯有靠自己,才能在这炎凉世态下生存下去,别人是没必要对他好的。
“青羽,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一户人家?”
青羽回了神,朝关安行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青雾蒙蒙,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乡野间确实有一处寒舍。距离遥远,隐约能够看到是个人影在门口站着。
路上的干粮都被吃完了,天气寒冷,当下确实需要一个暖脚地。
关安行走在前面,走进了才看到那是个妇人,衣着朴素,眉眼有些凌厉,不似平常的女人柔情似水。她干燥的手指浸泡在淘米水里,上下颠着淘米盆,对来人视若无睹。
关安行上前了一步,礼貌地作了个揖,“夫人好,在下边贻人士关安行,这位是我的邻家兄弟青羽。实在是抱歉叨扰,我二人原本是想进附安城内探亲的,只是被这疫病拦在了城门外,现下无法才折返回来。您看您是否方便,让我们用银两换两口吃的,在下先谢过了。”
那妇人见淘米水没再那么浑浊了才抬起了眼,抱着米盆子冷冷道:“进来吧。”
听妇人说她丈夫还在外面做活,所以屋内只有她一个人。
这屋内也是轻简,唯一能够有点价值的,还是门口那个马厩,只不过只有地上一片枯草,马却不在。估计是被她丈夫骑了出去。
这屋不大不小,住着一对小夫妻正合适。前厅被装饰成了厨房,四方桌角的砧板上还放着擀面杖,关安行顺嘴说了一句,“冬至快到了,自己擀的饺皮是最暖心的。”
那妇人扭头瞥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古怪,可能是在诧异关安行没话找话。
“今天不吃饺子。”
她端了两个热菜上来,虽然简陋但也美味,关安行记起她丈夫是在外面做活,他们却已经吃起了午饭,“夫人的丈夫是晚上才回来吗?”
“嗯。”她沉吟了一会,又道:“我姓余。”
关安行这才放下了负担,又吃了一口菜,夸赞道:“余夫人手艺真真不错。”
余夫人嘴角才微微上扬,不过不明显。
青羽没怎么吃,只是问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夫人丈夫每日进城做活,岂不麻烦?”
余夫人夹了一筷子菜,道:“他不是每日做活,只是个药馆的小学徒罢了。我们也不是一开始就住这的,最近因为疫病打算回乡的,只是这城门迟迟不给开,我们也只得暂时在这落脚了。”
青羽挑起一边眉,“那回乡前他也是个药馆的小学徒?”
余夫人对这样盘问似的态度并不好,拧着眉“嗯”了一声,就没有想继续开口的意思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毕竟还吃着人家的东西,关安行咽了口中的饭,笑了笑温和道:“不知夫人落在此处,可知晓附安城中的疫病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那妇人说话,青羽就抢了先,“她一个妇人又怎会知晓这些,更何况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看消息是闭塞的不行。”
余夫人干裂的手动了几下筷子,原本要夹菜的手放了下来,语气平淡,“消息确实不够流通,要说我一个人住在这里,那必定是什么也不知晓的。”
是啊,她还有个丈夫在城内的医馆。按道理来说,医者救死扶伤,疫病兴风作浪,她丈夫该是一早就听闻的。
说曹操曹操到,长声一喝,马蹄嘶鸣而止,接着便是一声利落的呼唤,“娘子!”余夫人忙看向门外,边站起声边说:“我丈夫回来了,我出去看看。”
说罢便脱下了围兜扔在小厨房的篓子里,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主人不在,客人自然也不好擅自留在屋内,便随着余夫人一同跟了出来。
关安行不急不缓,寒风掀起了他的衣摆,他长生如玉,褐色的瞳孔在凛冬的暖阳下熠熠生辉。
他朝来人看去,只见在一粗布白衣身旁,还立了另外一位少年。
那少年已不复昨晚那身红装,而是换上了一身皂色劲装,将他高大的身躯描摹的英姿飒飒。
此刻从马上纵身跃下,稳稳落在地上的同时还勾唇浅笑了一下,朝来人慢悠悠道:
“夫人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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